在一起,不但有绝色之娱,而且,再也没有人敢对他无礼,他在武林中,可以说是唯我独尊了,真可以说是,人生到此,夫复何求!
所以,这时雪娘问玉郎君是不是还想跟她回天香宫去时,粉面玉郎君不禁怦然心动!
他忙也笑了笑,又拍了拍在他怀中的白枣儿,道:‘你怎么啦,忽然生那么大的气,白枣儿是小孩子,她懂得甚么?’粉面玉郎君乃是何等聪明之人,他已然从雪娘的眼光,神色之中着出,雪娘抛出白枣儿,是存心将白枣儿摔死的,是以他虽然话说得委婉,但是却仍然站在原地,并不向前走去,雪娘笑嘻嘻地望着粉面玉郎君道:‘你可知道,我为甚么会离开天香宫的?’天香宫的威名虽盛,但是天香宫的人,绝少在江湖上走动,也是事实,粉面玉郎君自然不知道,何以天香宫的总管雪娘,忽然会出现在江湖上。
粉面玉郎君还没有回答,雪娘已然道:‘我就是为了她。’春葱也似的手指,向白枣儿一指。
粉面玉郎君忙笑道:‘你是为了找她?’
雪娘‘格格’地笑了起来,她的笑声,仍然极其动听,可是这时,连白枣儿听到了,在她胖胖的小脸上,也不禁现出一重惊恐的神色来。
白枣儿转头望了雪娘一眼,立时又将头埋在粉面玉郎君的怀中,雪娘道:‘刚才若不是你多事,事情已经了结了,现在,该你来下手了!’粉面玉郎君一听,不禁大吃了一惊,粉面玉郎君不是甚么善男信女,许多正派中人,简直将他当作下三滥,采花大盗看待,他也不是未曾杀过人,可是此际,他听得雪娘叫他下手杀白枣儿,他却也有魂飞魄散之感,一时之间,张大了口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雪娘催促着,道:‘怎么啦,下手啊!’
粉面玉郎君本来只是站在原地不动,雪娘一出声催促,他立时向后,退出了两步,粉面玉郎君一向后退出了两步,雪娘笑得更是动听,道:‘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么?’在那刹间,粉面玉郎君面上也不禁出现十分犹豫,十分迷网的神色来,虽然在粉面玉郎君的身边永远有着艳光照人的美人儿,但是雪娘是特别与众不同的,雪娘柔滑的娇躯,娇媚的风情,无不使粉面玉郎君着迷,要他骤然和雪娘分手,他这个风流种子,调情圣手,也是舍不得的。
就在他发呆之际,雪娘又柔声道:‘过来吧,别再和我闹别扭了!’雪娘的那一句话,像是有极大的魔力一样,粉面玉郎君不由自主又向前踏出了两步,抬起头来,望着雪娘,在月光下着来,雪娘更艳丽得令人心头怦怦乱跳,雪娘一直在笑着,粉面玉郎君又不由自主,向前踏出了两步,已经离得雪娘很近了。
也就在这时,突然之间,只见雪娘的身子,陡地凌空而起!雪娘的身形,才一拔起,粉面玉郎君便觉得一股劲风,当头压了下来,他急忙抬头着时,只是雪娘已然到了自己的头顶,掌影交织,如同一张网儿一样,已经向着他的头顶,疾压而下!
粉面玉郎君大吃一惊,身子向后便倒,他一倒在地上,一手抱住了白枣儿,一手按地,在刹那之间,连翻了七八个筋斗,向外翻了出去,雪娘掌势一收,人落了下来,却未曾击中!
以雪娘的武功而论,粉面玉郎君的身法虽快,本来也是逃不过去的,可是雪娘只想掌击白枣儿,并不想击中玉郎君,有这一重投鼠忌器的关系在,是以掌上稍慢了一慢,才被玉郎君逃了开去!
粉面玉郎君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是以自己的功夫而逃开去的,是以他在翻出了七八个筋斗之后,站定了身子,面色青白,连声道:‘这是何苦,这是何苦!’雪娘冷冷地笑道:‘好,白枣儿可真得人缘,舍命保护他的人,又多了一个!’粉面玉郎君听出雪娘的口气不善,刹那之间,像是全身浸在冰水之中,道:‘雪娘,这小女娃那么可爱,你……你怎么下得了那样毒手?’雪娘面上的笑容,渐渐消失,她的面,开始变得阴沉,道:‘那是我的事,现在,要看你自己,如何取舍了!’粉面玉郎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在那刹间,其实他的心中,已经有了决定了!
粉面玉郎君心中的决定是:一定要保护白枣儿,宁可得罪雪娘这样罕见的大美人,但是粉面玉郎君为人机灵,口舌圆滑,心中已有了决定,却并不直接地讲出来,他陪着笑,道:‘雪娘,我们在一起,何等快乐,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娃儿,闹得不开心?’雪娘笑道:‘本来是吗,你一出手,我……我就永远是你的人了!’她在讲到后来时,轻轻咬着下唇,娇媚之态,真叫任何男人看了,都恨不得能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,消受一番才好,粉面玉郎君更是给她引得心痒难熬,可是粉面玉郎君仍然道:‘这……这我可下不了手。’雪娘的面色,恢地一沉,厉声道:‘哼,原来在你看来,我还不如这小毛丫头!’玉郎君道:‘那是甚么话,可是白枣儿──’粉面玉郎君才说到这里,雪娘皓腕一翻,手掌已扬了起来,人也跟着直欺了过来,‘呼’地一声响,直欺向玉郎君,粉面玉郎君大吃一惊,身子急忙向后退去,身形一闪,闪到了一株大树之后。
也就在他的身子,刚刚到了大树之后的那一刹间,只听得‘叭’地一声响,这雪娘的一掌,已击在大树之上,那株大树,足有一人合抱粗细,雪娘一掌击了上去,树枝便发出一阵蔌蔌声响来,枝叶纷落,而玉郎君也感到了一股大力传来,‘腾’地一声,震退了一步!
粉面玉郎君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,他知道,雪娘这一掌,并不是击不中他,才笤诖笫髦上,而是可以击中他而不击,特地一掌拍在大树上,好让自己知道她的武功之高,自己万万不是敌手?br>粉面王郎君一想及此,忙将白枣儿放下来,指着附近的草丛,推着白枣儿,向草丛中奔去,白枣儿也十分乖巧,连跑带奔,转眼之间,便已到了草丛之中,而雪娘也在这时转过了大树来,粉面玉郎君早已跃起,雪娘一转过树来,他就从雪娘的身后,双手一伸,轻轻挽住了雪娘的细腰,将面埋在雪娘的颈际,轻轻吻了一口。
粉面玉郎君真不愧是调情圣手,雪娘被他在颈际吻了一口,便自全身酥软,倒在他的怀中,喘着气,顿着足,道:‘冤家,那──’粉面玉郎君也不等她再说别的,已转过了她的面来,吸住了她的朱唇,雪娘‘伊唔’作声,却是再也讲不出话来,玉郎君将雪娘搂得更紧,雪娘也反手抱住了玉郎君,两人一起倒跌在草地上。
白枣儿在草丛中向前奔着,脚高脚低,心中又害怕,又不敢出声,好不容易,奔出了草丛,来到路上,只见一辆马车,疾驰而至,白枣儿一看到有人也不管是什么人,就‘哇’地一声,哭了出来。
那赶着马车疾驰而来的,正是谭尽,顾不全和金不嫌三人,金不嫌在车厢中,看不清路上的情形,而谭尽和顾不全两人,看到路边的草丛之中,有一个小小的人影,奔了出来,心中已是陡地一动,可是他们还是不相信白枣儿能自己逃了出来,及至白枣儿‘哇’地一声,哭了出来,那是再无疑问之事了,谭尽立时勒住了马,顾不全何等心急,早已忘了他自己的一条腿,不能动弹,车还未停,他已然一纵身,向下直跳了下去。
只听得‘叭’地一声,他老大的身躯,跌在地上,他还想一挺身,站了起来,可是急切之间,如何站得起,顾不全大声叫着白枣儿,就在地上,爬了过去,而这时,白枣儿也已认出向前爬来的是什么人了,她一面哭着,一面迅速向前奔去,一大一小两个人,转眼之间便已紧紧拥在一起,顾不全抱住了白枣儿,仍然站不起来,只是在地上打着滚,谭尽也早已窜了下来,一伏身,向前掠出了丈许,来到了顾不全的身前,伸手将白枣儿抱了起来,金不嫌也推开车门望来。
白枣儿紧紧接住了谭尽的脖子,还在不断地哭着,顾不全挣扎着站了起来,单足跳着,来到了谭尽的身边,两个大人,看到白枣儿哭得那么伤心,心中却有说不出的难过,他们两人,一个中了紫气摩云掌,只不过半个月的寿命,另一个被雪娘一指,弹断了足少阳经,成了个废人,然而他们却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,反倒是这时,白枣儿抽噎着,他们的眼中,倒润湿了起来。
顾不全立时骂道:‘见鬼么,看看白枣儿是不是受了伤,何以哭成那样!’一言提醒了谭尽,忙将白枣儿抱离了自己的身前,仔细端详着,只见白枣儿雪白的身子上,除了被野草割损了几处之外,别无伤痕,两人放下心中,白枣儿也渐渐止住了哭声,她又搂住了谭尽,抽噎着,道:‘雪娘将我抛下来,我……好怕!’顾不全一听,立时破口大骂,他骂的全是不堪入耳的粗言秽语,白枣儿自然听不明白,而一拐一拐走过来的金不嫌则问道:‘雪娘在那里?’谭尽替白枣儿抹着眼泪,白枣儿道:‘我不知道,我……奔了过来,雪娘抛下我,是那个大哥哥抱住了我的,他又抱住了雪娘,叫我逃走!’谭尽等三人,久历江湖,什么样的古怪事未曾见过,白枣儿此际,说来无头无恼,语焉不详,但是他们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,既然早已知道,自然也可以听出其中的因由来,他们知道,一定是雪娘在中途,便起了杀机,是粉面玉郎君救了白枣儿,而且,现在粉面玉郎君一定是用软功稳定了雪娘,白枣儿乃是一个小女孩,能跑出多远,雪娘和粉面玉郎君,一定就在附近处无疑。
谭尽一想到这里,便抱着白枣儿,来到了车边,顾不全和金不嫌便将白枣儿放在车中,道:‘白枣儿,现在你知道了,有人要害你,你千万不可再哭了!’白枣儿睁大了眼,看来,她仍然不明所以,但是至少她心中感到害怕,是以谭尽一说,她便止住了声不哭,只是仍在抽噎着。
谭尽又转过头来,向顾、金两人道:‘你们在这里守着白枣儿,我去看看,他们必在附近!’顾不全忙道:‘我也去!’
谭尽怒道:‘你只剩了一条腿,跟去了反倒累事!’顾不全瞪着眼,不服道:‘谁说我只剩下了一条腿,我两条腿好端端地全在,只不过有一条不听使唤罢了!’谭尽也不与他多争执,只顾自己一直向前奔去,顾不全大叫一声,向前跳出,可是他才跳出一步,便‘叭达’一声,跌倒在地。
就在这时,只听得白枣儿叫道:‘顾叔叔,我要你抱!’
第九章
白枣儿那一叫,比什么都灵,顾不全在地上一个翻身,手按着地弹了起来,一只脚跳着,向前跳来,白枣儿究竟是小孩,见顾不全跳得有趣,早已破涕为笑,咕唔咯咯,笑了起来,伸出了双臂,扑进了顾不全的怀中,将小脸贴在顾不全的脸上,道:‘我要你抱着我来跳!’顾不全也浑忘却了自己废了一条腿的悲哀,抱着白枣儿,一只脚跳了起来,逗得白枣儿笑得更是有趣,这种情形,在旁人着来,一定以为顾不全疯了,但是金不嫌在一旁却一点也没有那样的感觉,他也只是跟着笑。
却说谭尽,在草丛中飞扑而出,不久,便听见一阵异样的喘息声,谭尽忙伏下身,拨开草,向前看去。
谭尽拨开了草丛,向前一看,饶是他自诩老定,心头也不禁怦怦跳了起来,他先看到粉面玉郎君的背影,玉郎君站着,正在慢慢向后退来,粉面玉郎君的双眼,却注定在躺在地上的雪娘身上。
雪娘躺在草地上,长发披乱,脸泛桃红,饱满的胸脯,正在迅速起伏着,最诱人的是她滑如凝脂,看了令人气息为之停滞的两条玉腿,正活色生香,倒有一大半裸露在外!
谭尽慢慢咽下了一口唾沫,发出了‘咽’地一响,以雪娘的武功而论,那一下声音,虽然轻微,但是她一定也应该听得到了!
可是这时,她却全然未觉,她的双眼谜成了一道缝,胸脯不断起伏着,急速地喘着气,鼻孔翁张,自她鼻孔中喷出来的仿佛是灼热的火一样,连粉面玉郎君正在慢慢向后退开去,她也浑然未觉。
谭尽虽然不好女色,但究竟也是成年人,自然知道这时雪娘何以会这等模样,他心中暗骂了几声骚蹄子,眼着粉面玉郎君己越退越后,退到了离他藏身之处,只有三四尺处了,谭尽在粉面玉郎君的身后,陡地站起身来,伸手一捏,已捏住了粉面玉郎君腰际的软穴。
谭尽的出手,实在太突然,粉面玉郎君只在注意仰躺在地上的雪娘,唯恐自已临走,被她发觉,再也未曾提防,身后会有人进攻,软穴一被捏住,身子一倒,便已倒在谭尽的肩头上,谭尽一手捏了粉面玉郎君的软穴,一手抄起铁葫芦来,便向外冲了出去。
这时侯,粉面玉郎君一侧头,也看到拿住自己的,是醉而不侠谭尽,他看到谭尽还待向前冲出去,忙低声道:‘你想送死么?还不快逃?’谭尽本来想起雪娘只顾喘咻咻时,冲了出去,一锤将之砸死的,但被粉面玉郎君一说,不禁气馁,略呆了一呆,他立时想到,白己既然中了紫气摩云掌,迟早也是一个死,又怕得何来?
当他想到这一时,又待向外冲去之际,却听得雪娘已在叫道:‘玉郎君!’雪娘的声音,销魂蚀骨,动听之极,但是谭尽一听,却是心头大震,立时身子一缩,缩进了草丛之中,一转身,便向前奔而出。
他并不怕死,但是白白送死,他却也不肯,他身形起伏,疾奔到了车边,只见顾不全满头大汗,还在不断跳着,白枣儿已笑得连气也喘不过来。
谭尽一到,顾不全停了下来,谭尽松开了粉面玉郎君的软穴,粉面玉郎君一挺身站直,立时道:‘你们好大的胆子,还不快逃,你当她能在地上躺多久?’谭尽笑道:‘那得着你的功夫如何!’
粉面玉郎君的脸上,居然也红了一红,道:‘快走,上车去,走得越远越好!’他伸手将金不嫌,顾不全两人,推进了车厢之中,和谭尽一使眼色,两人飞身上了车座,抖起缰,挥起鞭来,车子向前疾驶而出。
这一夜,谭尽和粉面玉郎君两人,轮流挥鞭,车子疾驶,未曾停过,一直到了天色微明时分,晨雾极浓,其中有一匹拉车的马儿,实在吃不住,长嘶一声,着地便跪了下去,车身也随之一侧,‘砰’地一声,撞向一旁,晨雾之中,看得分明,是撞在一个极大的石翁仲上。
粉面玉郎君一翻身,向前走了两步,晨雾极浓,依稀间,只可以看出,那地方有许多高大的树木,和石人石马,像是一座古墓。
谭尽也下了马,顾不全推开车门,白枣儿在他的怀中,沉睡末醒,金不嫌问道:‘怎么了?’谭尽道:‘马儿奔不动了!’
粉面王郎君已走了回来,道:‘这里好像是一座古墓,各位可曾到过这里?’谭尽等三人,却摇着头,粉面玉郎君来到了顾不全身前,低头望着正在沉睡的白枣儿,摇着头,道:‘真他妈的莫名其妙,为了这小女娃,竟闹得如此狼狈!’谭尽道:‘狼狈些算什么,我们连命都赔上了,那骚狐狸真要害小女娃?’粉面玉郎君点点头,这四大高手的面上,刹那之间,都罩上了一层愁云,因为他们的心中都明白,如果天香宫的总管,一定要害白枣儿,那么,以他们四人之力,是绝对保护不了的,目前,他们虽然已逃开了追踪,但是天地长久,他们有什么方法可以逃得开雪娘的杀手?
他们都凝立着不动,一丝丝的浓雾,在他们脸上飘过,过了好一会,粉面玉郎君才道:‘我看,我们还是快设法将这小女娃,送到武当派去。’金不嫌冷笑一声道:‘算了,那几个名门正派,只是说出来好听,我就不相信他们敢和天香宫作对,他们肯像我们那样,尽心尽力,保护白枣儿?’金不嫌那样一说,其余三人的心头,又沉重了几分,人人都一声也不出。
雾好像越来越浓了,他们四人聚在一起,相隔极近,但是相互之间,也着不清对方的脸容,又呆了好一会,金不嫌才道:‘我们什么地方也不去,就向天香宫走!’顾不全